爬山虎已经盘踞了好多年,盛夏的时候浓绿爬满整面老墙

墙头的狗尾巴草迎风摇曳,剥落的水泥墙面,红砖砌成的骨骼裸露出来

经年不褪的水渍挂在窗沿,还好窗台还有些旧瓦盆,盛着这季才开的花

这个城区住的多半是老人,热爱哼哼哈哈的花鼓戏从方方大大的老式收音机里传出,喜欢搬一条竹椅坐在街旁和一群老人数落时间,走路巍巍颤颤,说话也嘴巴漏风,说的方言俗语对于后辈人已经不那么熟悉了

……

早上6点多起床,拿起相机坐上公交车前往这个小城的另一边,阴天,有风,30度。

小城的另一边有老旧的码头,年久失修的老宅,晦暗的巷子左拐右拐你会发现这里竟然还有将近百年的吊脚楼,从门口看进去能看到供神的牌位和香烛的忽明忽暗。城市的重心转移后,留下来的是老人们口中流传的故事,而年轻人早已不再聆听这些故事,离开然后写一段自己的故事,不管由谁传颂。

码头风很大,腥味很重。本想去当年那个候船厅,发现早已不在了,铁门一道,恰似眉头紧锁。那个候船厅是有一幅很大的油画的,日出洞庭,江花似火,一轮客船拖出一道浪痕,我记忆里清晰的,现实里却没有了。这个搬里后卖出去的老房子,分手后不再见的情人,犯下后未道歉的过错一样,再怎么追忆也只是给现实更多的空间去对比失落伤神。

船还在开,本以为会因为众多桥梁的建成陆路的开通而消失。我热爱坐船,大的小段,长途短途都好。7岁左右坐船去长沙,晚上上船白天到。船在水中,星星也在水中,船在空中,星星也在空中。忽地来了一阵雾,船速度降低,探照灯全部打开,只看得清近船的水依旧流驶,我眨了眨眼睛于是睡着了。

这条老街已经拆除了,还剩下的无人居住的房子东歪西歪。老房子的墙不是水泥不是砖头,是类似于编织出来的栅栏糊上泥,这样的结构竟然都还是两层的房子。我一直在想象住在这里的人们的心境,他们经过的时间里会有什么样的故事。如果我席地而坐在低矮的二楼,昏黄的白炽灯,看着这样一条老街会想起什么?我的过去我的将来会在哪里?

乱置的电线敢,锈迹斑斑的电表箱,几只麻雀从废墟里飞起,路上凌乱的几块砖头拼起来的一面估计是写好的字

我们所在的这样一个时期,无法后退,我们的根基早已被破坏,但是看当下难免失望,看未来却又没有方向,想说些什么却把话哽在咽喉,想做些什么却感觉空旷的广场里只有自己的声音。

在这一个时代的侧影里,只好选一个方向继续沉默前行,只要背向残垣就可。